试论《莺莺传》的艺术价值

来源:南粤论文中心 作者:周承铭 发表于:2010-03-16 09:42  点击:
【关健词】《莺莺传》;艺术价值;审美主张;人格表现;春秋笔法;射谜式结
摘要:《莺莺传》体现了作者的审美主张,其艺术价值不止成功塑造了莺莺形 象,更反映在人物人格表现复杂性的描述、春秋笔法的运用、结构的创新探索和多种 文学因素的整合等方面。

《莺莺传》和《霍小玉传》《李娃传》被论者誉为唐代爱情传奇小说中的三大代表作[1】粥,但 当代学者们认为这三篇传奇轩轾有别:《霍小玉传》最佳,《李娃传》次之,《莺莺传》最为逊色;并 认为尽管《莺莺传》最著名,对后世文学影响也最大,但其思想性或艺术性都不及《李娃传》和
《霍小玉传》[2-3】。此种结论,笔者以为有失公允。本文将从《莺莺传》体现的作者审美主张人 手,来分析和评估其艺术价值(其思想价值笔者有专文分析[4J,这里不再赘述)。

 

文学作品的艺术价值实际上是作者审美理想、审美主张的对象化体现。元稹在其著名的
《唐故工部员外郎杜君墓系铭并序》中说:“上薄风骚,下该沈宋,古傍苏李,气夺曹刘,掩颜谢之 孤高,杂徐庾之流丽,尽得古今之体势,而兼人人之所独专矣。”由此可知,他的审美追求总的应 该是集古今之大成,并略带唯美倾向。具体到小说创作实践上,他在这篇《莺莺传》中借赞美崔 莺莺,表达了他在这方面的审美主张:“艺必穷极,而貌若不知。”这也正是古代文学批评家们所 推重的那种既要斧凿,又不能有斧凿痕;既要奇崛,又要寓奇崛于寻常中的艺术风格。符合这 种审美理想的作品,其长在于为文含蓄,可得言外之旨;其短在于隐晦难明,使人如坠五里雾 中,有时不是“貌若不知”,可能真的就使人什么都不知了。“艺必穷极,而貌若不知。”作为隐没 于小说中的一个重要审美主张,在研究《莺莺传》的思想价值和艺术价值时必须予以充分重视。

 

《莺莺传》的艺术价值究竟何在?当代学者们认为,这篇小说的成就,主要是成功地塑造出 莺莺这一光彩夺目的艺术形象[-•5|。这种认识,有些以偏概全。事实上,莺莺的确是作者在小 说中运笔最细、用情最多的一个人物。但是,文学作品中的人物形象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典型 人物更是如此。没有张生的可气、可恨,就见不出莺莺的可怜、可悲;没有宴谢、诗约、拒情、自 荐、离别、答书、诗谴等一系列具有典型意义的情节单元构成的曲折生动的情节链,莺莺的典型

性格就无从表现;没有“时人”对张生之恶德恶行给予不应有的赞叹、赞美,莺莺的爱情悲剧意 义也就体现不出应有的广泛性和深刻性。一个形象的成功,是多个成功形象相互衬托的结果; 一个悲剧的感人,是各种感人因素相互作用的成效。一个成功的“崔莺莺”,肯定不是(也不应 该是)小说的全部艺术成就。在“崔莺莺”之外,它还蕴藏着很多值得我们去悉心探索、总结的 艺术价值。
文学作品的艺术价值,不同于艺术特色,甚至也不同于艺术成就,它主要是反映一定文学 作品的成就在一定的文学发展坐标系统中的地位、作用和影响。依据这样的界定,以比较、发 展的思维和理念来审视《莺莺传》,其艺术价值集中体现在四个方面。
第一,描述人物人格表现的复杂性。《莺莺传》刻画人物的成功,主要不在其表现人物性格 的生动或突出,而在表现了人物人格的复杂性。通过多视角、多层次、多情境地描述人物复杂 多变的人格表现,反映人物的精神境界和道德品质,刻画人物重在画骨画魂,追求的是神似,这 才是这篇小说真正的特色。莺莺无疑是一个成功的艺术形象,千百年来人们曾无数次地为她 的不幸一掬同情之泪;张生无疑也是一个成功的艺术形象,他的成功主要是他能让人们忘不 掉,恨不尽,说不完。细考张生的行迹,究其本质,核心就是一个“骗”。他骗莺莺,骗红娘,骗崔 氏妇(郑氏),骗莺莺丈夫,骗朋友,骗社会,骗舆论,几乎无往而不骗,且骗必得手。但是他骗得 狡黠,骗得阴险,骗得不露痕迹,因此也就骗得理直气壮,光明正大,心安理得。直到最后他又 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以“外兄”这样的亲戚身份去见已为人妇的莺莺,而终遭拒绝和谴责,才算 掉了脚。虽然都是骗,但骗还原为张生的人格表现时,小说中却有种种不同,甚至相互对立的
描述。在朋友眼中,看到的是坦诚——“余真好色者,而适不我值。”“张生发其书于所知,由是 时人多闻之。”“⋯⋯予之德不足以胜妖孽,是用忍情。”在郑氏眼中,看到的是侠义——“弱子幼 女,犹君之生,岂可比常恩哉!”在红娘眼中,看到的是真情——“余始自孩提,性不苟合。或时
纨绮闲居,曾莫流盼,不为当年,终有所蔽。昨日一席问,几不自持。数日来,行忘止,食忘饱, 恐不能逾旦暮。”在社会,他是正人君子——“内秉坚孤.非礼不可入。”“他人皆汹汹拳拳,若将 不及,张生容顺而已,终不能乱。⋯‘于时坐者皆为深叹。”在舆论,他是时代楷模——“时人多许 张为善补过者。”只有在崔莺莺那里,他才是实足的流氓无赖——“始以护人之乱为义,而终掠 乱以求之,是以乱易乱,其去几何?”“始乱之,终弃之,固其宜矣。“‘以先配为丑行,以要盟为可 欺⋯⋯。”“不为旁人羞不起,为郎憔悴却羞郎。”“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时念,怜取
眼前人。”张生虚伪、自私,但由于他善于因时因地因人而变化人格面具,不仅骗取了美色,也骗 取了名誉,一举成为备受社会和舆论追捧的名人。一人多面,且一面多变,如他对莺莺就有“无 言"“赋诗“‘情谕”“愁叹”等多种不同的表现,使得这个人物与唐传奇中的其他负心汉迥然有 别,也不同于其他人物形象的塑造方式,即使放之于中国古典小说的人物群像中亦有其鲜明的 个性。比之莺莺形象,不仅不逊色,而且更成功地揭示出人性表现的复杂程度,善的有时未必 一定表现为善,恶的有时也未必一定就表现为恶,善恶交织,真假难辨,往往才是真实的存在。
作者刻画张生入木三分,理解莺莺也透入骨髓。她不同于张生的工于心计,巧于言辩,善 于掩饰,长于表现,她很真实,敢爱敢恨,但又力图把握一定的度。然而,也正是由于她“愁艳幽 邃,恒若不识,喜愠之容,亦罕形见”这种不温不火的性格,才使得张生能够放胆骗下去。作为 闺阁女子,她熟知封建札法,却又敢于越雷池而自荐枕席;既选择了曾经拥有,却又执着于天长 地久。她对待自己的感情和张生,始终处于自相矛盾的心境中,多情而又冷静,放纵而又克制, 尖刻而又含蓄,追求幸福而又安于现状,结果她爱也爱得不开心,恨也恨得不痛快。这是封建 时代里经受着爱情和道德两团火焰炽烈炙烤的贵族青年女子的典型形象。同是爱情婚姻悲 剧,作为贵族的崔莺莺与作为市民的霍小玉,在对待爱情与道德的态度上截然不同。崔需要爱 情,也向往道德,要求婚姻形式,也不放弃眼前幸福;明知是骗局,偏想局中走,酿成悲剧后,怪也怪己。霍只要爱情,不计道德,看重感情而忽略婚姻,做不成长久夫妻就做短暂夫妻,做不 了短暂夫妻,能见上一面也好;没想到有骗局,出了骗局就经受不住打击,酿成悲剧后,只责人 不责己。相比之下,霍比崔单纯得多,但其形象也显得更平面一些。在性格上,霍属于“一往无 前”型的,崔则属于“一唱三叹”型的。正是由于深刻而细腻地揭示了情与礼在人物心灵深处的 矛盾斗争和这一矛盾斗争反映在人物性格与人格上的多变性、微妙性和复杂性,以及带给人物 精神世界的压抑、苦痛和无奈、无助,才使得崔莺莺能够成为唐人小说中一个光彩照人的形象, 一个在中国文学史上垂范千古的形象,使人们在汤显祖、曹雪芹,甚至张恨水的笔下都不难寻 绎其深刻影响的痕迹。(责任编辑:南粤论文中心)转贴于南粤论文中心: http://www.nylw.net(南粤论文中心__代写代发论文_毕业论文带写_广州职称论文代发_广州论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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